第179章(第1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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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扣上奏折,他还站在那里,孤零零的好像一支挂了朽布的枯竹,风一吹就轻轻摇晃起来。
封赤练想想,挥手叫宫人退下,然后示意聂云间上前:“究竟什么事?”
他过来,跪下,行了一个很大的礼。起身的时候封赤练看到哪双眼睛有些空,看她时勉强了半天才聚焦。
“臣还是有一句话想问……”他说。
“陛下,究竟是什么人?”
其实聂云间不是想来问问题的,他现在脑袋里没有任何想法,只是依靠着躯体的惯性机械行动。昨晚写的奏折还差个尾巴,他就补齐了送来,放下东西他不想走,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。
好像一只被吓到了的动物,下意识去找像是巢一样的地方。
真奇怪,圣人怎么会是他的巢呢?可站在那透骨的风中,聂云间只觉得除了这里,他再也没有其他的地方能去。
那双榴石色的眼睛俯瞰着他,从高处传来一声轻哼。
“我告诉过你了,无所谓我是什么,”她说,“你不必因我是什么就改变态度。”
伏在地上的聂云间发着怔,慢慢地,慢慢地摇头。
“求陛下告诉臣。”他说。
他现在已经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了,聂云间觉得四周有几百几千把细密的小刀割着他的肌肤,一滴一滴地将血放出来。
他不是状元,只不过是先帝为女儿准备的一个玩具,他没有一位知人善任的明主,那位曾经的圣人从来就没把他当作一个正经的臣子。
他不是一个足够聪明足够称职的要员,在所有人异样的眼神里,他无知无觉了这么多年,多可笑啊,他什么都不是。
那些刀刮干净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,只剩下一颗在肋骨里跳动的心脏,他现在很想抓住一把刀向这块跳动的肉捅进去,把它也剜出来。
对,他还差最后一个身份,还差最后一个“是”的东西。他还在用自己的身体挽留着那位新任圣人,这几乎就是他现在活在世上的全部意义了。
可她到底是什么呢?
他不知道。
已经痛到这个地步,就无所谓剜出来看明白。他想要知道那个真相,在意识到自己做了那么久的蠢人之后,他想要所有的真相。
封赤练很轻地叹了口气,这声音近乎于温柔。她伸手慢慢托起他的脸颊,要这只伏在地上的白鸟抬头看她。
“先帝曾经前往绛山封禅,”她说,“那时你入朝为官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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